“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华族不华族的了,可直到战争结束为止,如果想把女人骗到手,最好的一招似乎就是自诩为被逐出家门的华族子弟。奇怪的是,女人就像是昏了头似的,拿如今的流行语来讲,那归根结底也算是一种奴隶的劣根性吧。我等之辈也算得上经历过种种世面的老油子了,所以在我看来,尽管在夫人面前这样说有失体统,他至多不过属于华族中四国诸侯的一个分支,而且还只是个次子罢了,这与我们的身份根本没有什么差别,我怎么可能像她们那样不知廉耻地被他搞得头脑发热呢?
“尽管如此,不知为什么,那位先生对于我来说也还是不好对付的,虽说我早就打定了主意,无论他下一次怎么央求我,都绝对不给他酒喝了,可一看到他如同一个遭到追撵的人一般在意想不到的时刻里蓦然出现,走进我们店里后终于舒了口气的样子,我下定的决心也不由自主地动摇了,最终又给他端出酒来。他即使喝醉了,也从不会胡闹一气的。要是他能够毫不含糊地付清酒钱,那倒不愧是一个好顾客哪。说来他自己也并没有吹嘘过自己的门第出身,也从没有愚蠢地自诩为天才什么的,一旦阿秋等人在他旁边大肆谈论起他的非凡之处,他就会嘀咕着什么‘我想要钱’‘我要把这里的欠账全部付清’等等,总之,扯上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使在座的人大为扫兴。尽管迄今为止他没有付过酒钱,但阿秋她倒是常常替他垫付的,除了阿秋,还有另一个不便让阿秋知道的保密的女人,她可能是某个地方的有夫之妇,有时与大谷先生一同来店里,常常为大谷先生留给店里一些多余的钱。我不过是一个生意人罢了,因此,如果没有那些女人为他付钱,无论是大谷先生也好,还是宫廷显贵也好,我都不可能让他一直那么白吃白喝的。不过,仅仅靠她们偶尔付付账,也无异于杯水车薪呀,我们早已是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