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喋喋不休地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太子斗虫时这么热衷,居然还跟那管事聊得入港,民间若效仿成风,得引起多大乱子。”两头骡子本来还偶尔嘶鸣几声,后来都不吭声了,只有于谦的大嗓门在小路上回荡。
苏荆溪突然打断他的话:“等一下……你说离开赌棚之后,太子和那位汪管事谈得十分投机?”
“是啊,哪怕太子找我谈谈经义也好,他却跟市井之徒聊起斗虫,汉文帝不问苍生问鬼神,我看……”
“他们两个怎么聊的?”
于谦的记忆力绝佳,一言一句都复述得清清楚楚。苏荆溪听完,眉头微拧:“这个汪管事有问题。”
“嗯?”
“他这段聊天里藏了不少话术,不动声色间,把咱们的真实情形都套出来了,太子还不自知。”
于谦一怔,他可没往这上头想。苏荆溪说:“你看,他问太子身边可有斗虫同好,过笼平时谁管,这是在探问同行者有几人,是男是女;又问是否初到瓜洲,可有车马接送,这是试探我们在本地是否有熟人;尤其是他还不经意提及是住水驿还是民旅,这是看我们有无官府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