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世人长得清秀单薄,身手却敏捷,战斗刚结束,就用石块垒起了掩体。好不容易爬到掩体后的詹姆斯给了安景世和另外两名战士每人一块巧克力,然后专心致志地拍摄。敌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不断地朝处于他们射程内的掩体开枪。刺鼻的尸臭中又混入了呛人的硝烟味,我又开始胸闷了。
安景世朝我眨眨眼,你让詹洋人到外头看看去!
他神秘的表情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从处于敌人盲点的掩体侧边探头一看,立刻汗毛倒竖——江滩上几十号日本人的头和双手被人斩去!裸露的颈腔和手腕上落着厚厚一层苍蝇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甲虫。日军有个习惯,如果无法带走阵亡者的遗体,那么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割下阵亡者的首级和双手,焚烧后把骨灰装坛带回国,以慰家人。看样子昨晚缅奸进入108我阵地,除偷袭外,还有这样一个任务。估计江滩边的阵亡者中有日军认为比较重要的人物。
詹姆斯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他探头一看,吓得孩子似的捂住了眼睛。几秒钟后他移开手掌,那双蓝色的眼睛困惑地眨巴着,好一阵他才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尽管詹姆斯拍照时用了保护装置,可对岸的敌人还是从镜头的反光中发现了他。重机枪开始扫射,子弹在詹姆斯身边的石头上溅起丛丛簇簇的火星。安景世和战士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吼叫起来,这种俗称“芝加哥打字机”的冲锋枪火力很猛,一下就压住了日军的重机枪,为我和詹姆斯撤回掩体赢得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