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上仿佛被擂了一拳。我不知道,我不理解事情会是这样,原来会变成这样。消失的人、事、物太多了。我还心想,她本该理解的。而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一层体悟了,我直到刚刚才了解。
在癌症发生以前,在这一切发生以前,我也曾站在自己公寓的窗户边。户外又冷又黑。当时的我觉得自己真不快乐。我的肩上披着夹克,双手握着茶杯,听着自己在黑暗中一呼一吸,一声接一声,相当平稳。手机在我身旁的窗台上响起,是雅兰打来的。我决定不予接听。我想留在属于我的片刻之中,把茶喝完,吞一颗安眠药,然后就寝,留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还这么想过,我真这么想过:如果我不接电话,不给她将某件事情做完的满足感,就会让她更想我。我要她一整晚不断地想起我,让她纳闷我到底怎么了,让她想到我得再打给妈妈。所以当她第一次打来时,我没有接听。不过,她再度打来。我望着电话,让铃声不断地响。最后,我还是接起来。我听到地铁车厢的声音,以及各式杂音。
“不要在周围这么吵的时候打给我!”这是我的第一句话。
她陷入沉默。我相信,当她听见我的话时,听见我的语调时,听见我的时候,很想要挂电话吧。她当时一定觉得,从我这里是得不到任何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