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寨子上派的人来了。一个后生仔,一个扎巴巴头的少妇。见到蔺小山,两人毕恭毕敬地叫声“四叔”,却并未理睬蔺平湖等人。小山料他们不熟,便指着蔺平湖道:“快叫二叔,这是我们祠堂出的举子啊!”不待蔺平湖分辨,他又一一介绍说:“这是赖大的幺儿和堂客。”
蔺平湖一听,知是宗兄的后人忙满脸微笑着,以儿女的口吻客气地道:“原是大伯的儿,我还没见过啊,都这么大了,好福分,好福分。”不想他的恭维那后生并不领情,仍不开口叫人,只是朝那少妇点头示意。两人从肩上甩下大背篓,将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装了进去,大的包包又搁到上面,一弯腰就上了肩。东西都冒过了头顶,肯定很沉,他们却好像不当回事,紫菱心里觉得很惊奇。那后生仔背篓上肩站起来,转身朝一脸尴尬的蔺平湖木声木气道:“走啊,我爹讲,姜子牙倒担归家,没有轿子来接的。”
蔺平湖听了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接不上腔。气得蔺小山边骂边劝道:“你个小化生子,没有点大小,跟你爹一样,一副狗眼珠。平哥,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蔺平湖面带苦笑道:“没事的,世上什么人没有,族里有人来接,我就感激不尽了。我是戴罪之人,不争气的家伙,本无颜见江东、无颜见江东啊!”堂叔送他们到门口要打转时,紫菱感觉爹爹表情有点怪异,拿着堂叔的手一再说以后有事拜托你关照。搞得从没有和人握过手的山里汉子很不自在,紫菱也为爹爹的猥琐感到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