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香弯腰把那个蝈蝈笼子拿起来,说:“扎得真好!”
他一声不吭,就那么站着。
可刘汉香话锋一转,气呼呼地说:“你为啥不穿我给你的鞋?!”
他说:“我不能穿。”
她问:“为啥?”
他说:“我弟兄五个,都没鞋穿。我不能独穿。”
她迟疑了一下,说:“你上中学了呀……”
他干干地说:“那不是理由。”说完,他扭过头,风一样地跑去了。
身后是一片蝈蝈的叫声,那叫声热麻麻的!
可惜的是,那个蝈蝈笼子先是被迫挂在了一棵枣树上,是国豆家院子里的一棵枣树。因为那十二个蝈蝈一个个都是挑出来的“老油”,太吵了,叫得人睡不着觉!后来,一直等到笼子静了的时候,才终于挂在了刘汉香的床头上——
因为那十二个蝈蝈全都死了。
[1]俄语音译,“谢谢”之意。
[2]俄语“再见”之意。
人,一个人;手,两只手
暖昧很好,暖昧是一个月昏之夜。
就是那个夜晚,他与她有了暖昧之情。是的,也只能是“暖昧”,那是一种糊里糊涂、不清不白的状态。他十六岁了,却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好”,什么叫做“好”呢,一“女”一“子”就是个“好”?
傍晚的时候,老五弄蛋跟拉着那双破解放鞋回来了。他有点神秘地走进院子,来到他跟前有点怪怪地看着他说:“我嘴里有糖。”他没理他。可弄蛋又往他跟前靠了靠,一探舌头,亮出了粘在舌头上的糖块,说:“真的,我嘴里有糖。”他瞪了他一眼,说:“擦擦你的鼻涕!”弄蛋用袖子在鼻子上抹了一把,而后,突然在他面前伸出手来,说:“汉香姐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