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沉默。林子上边飞过三只野鸭。叶戈尔用眼睛紧盯着它们,直到它们变成三个黑点消失在远处的森林后边。
“现在靠什么生活?”他问,把目光从野鸭移到了彼拉吉雅身上。
“我现在出工干活,冬天从育婴堂抱个小孩回来喂养,每月能领到一个半卢布。”
“噢……”
又出现了沉默。从收割过的庄稼地里传来轻轻的歌声,但刚一开头就停住了。天热得歌也唱不下去……
“听说您给阿库丽娜盖了间新房。”彼拉吉雅说。
叶戈尔不吱声。
“这么说,您喜欢她……”
“这是你的运气,你的命!”猎人伸着懒腰说。
“忍着吧,苦命的。但也该说再见了,我说多了……傍晚之前我得赶到博尔托沃村去……”
叶戈尔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把猎枪搭在肩头。彼拉吉雅也站了起来。
“您啥时到村里来?”她轻声问道。
“没有必要了吧。我清醒着是不会去的,而喝醉了去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一喝醉就穷凶极恶……再会!”
“再会,叶戈尔·弗拉西奇……”
叶戈尔把鸭舌帽扣住后脑勺,唤起猎狗,继续走自己的路。彼拉吉雅原地站着,目送着他……她看着他那耸动着的肩胛骨,他那漂亮的后脑勺,他那懒洋洋的、无拘无束的脚步,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忧愁和柔情……她用目光投向丈夫又瘦又高的身躯,爱抚着他,温柔着他……他似乎感觉到了这个目光,停住脚步,转过头来……他没有说话,但从他的面部表情,从他那耸起的肩膀,彼拉吉雅看出来他要对她说点什么。她怯生生地走近他,用哀求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