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到他跟前,把他扶起来,让他在安乐椅上坐下。他不再觉得难为情,失声痛哭起来。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抚摸着他那金色的像孩子一般柔软的头发。他抓住我的手……带着某种恐惧……忽然我发觉他的目光正凝视着我。
“‘大夫,请告诉我真话,’他说道,‘她是自杀的吗?’
“‘不是。’我答道。
“‘那么……是什么人……什么人的过错……造成了她的死亡?’
“‘没有,没有。’我重复道,虽然我差一点冲着他喊出来:‘是我!是我!是我!……还有你!是我们两个!还有她的固执,她那可悲的顽固!’但是我忍住了,又重复说道:
“‘没有……任何人都没有过错……是命运!’
“‘我难以相信,’他呻吟道,‘难以相信啊。就在前天她还参加了舞会,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我于是编了一个很长的故事。甚至对他,我也没有暴露死者的秘密。所有那些天里,我们就像兄弟俩,我们仿佛都悟出了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那种感情……彼此并没有把那种感情告诉对方。因为两人都明白,我们的全部身心都系念着这个女人……有时候,心里的话涌到了嘴边,但是我咬紧了牙关。他始终不知道,她怀的孩子就是他的……当时我该把他的这个孩子除掉,而现在她带着那个孩子同自己一起坠入了无底深渊。那些日子我们尽谈论她,当时我躲藏在他那里……因为——我忘记对您说了——大家都在找我……她的丈夫回来了,这时棺材已经封好了……他不大相信医生的检验证明……人们还散布了各种流言飞语……所以他要找我……但去见他……我实在受不了,我知道,他就是使她受苦的人……我躲起来了,四天没有出屋门。我们两个四天没有离开住所……她的情人用假名替我购得了一个舱位,以便让我溜走……夜晚,我像贼似的悄悄溜上甲板,免得别人把我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