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阿尔伯特已经察觉到安集想表达什么。如果火星上那些殖民者真的是采用虚拟社区的方式生存,那这个庞大社区作为生产意识的培养缸,从一开始就与传统意义上的‘缸中之脑’完全区别开了,它并非一套从物体到意识的无限循环。
紧接着,安集又用笛卡尔的理论延伸,进一步否定了阿尔伯特的猜测。
他捏着手里的苹果在阿尔伯特面前晃了晃,随后毫无征兆地松开手指。刹那间,阿尔伯特下意识驱动机械外骨骼,在苹果即将落地时伸手抓住了它。阿尔伯特本以为安集是肌肉乏力而抓不住这东西,正打算还给他时,安集却摇了摇头。
他让阿尔伯特握住这个苹果,不要借助机械的力量,并保持注意力。因为就在阿尔伯特瞬间做出该动作的前后,在两个瞬间,两个场景中的阿尔伯特,已经不是同一个人。意识从来不会单独且连续存在,在某个恍惚的刹那之后,就不存在被用一意识支配的人。
虽然这种说法显得更加玄乎,但阿尔伯特也能勉强理解,此刻的自己只是通过物质身体方式继承过去那个‘我’的大多数记忆、心灵和人格,但是这个过程中存在部分记忆丢失、大脑功能不稳定延续以及忘却‘自我’等一些不确定的因素。毕竟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要通过缜密思考去确认自己意识的存在,我们没有像计算机一样的‘缓存区’去处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