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国。
爷爷永远只有那么简炼的几个字。
——快到了么?
——已经到了。
降落地点,是中国南方的大都市广州城北的白云机场。
机翼下,当年一片废墟、凋敝不堪的广州,已经焕然一新,向天空耸起了那么多的摩天大厦。色彩也不再被灰与黑主宰,而是跳动着各种鲜活的颜色——洁白、乳黄、浅红、橙红……各色霓虹灯也盗立、闪烁着。
毕竟是半个世纪了,当日被美军飞机炸成一片焦土的东京,不早已比广州富丽堂皇么?
临下飞机之际,他双膝发软,几欲跪下。
他还有脸重新踏上这片被自己蹂埔过的土地么?
他感到揪心的痛。
旁边的人与孙子一并扶住了他。
中国方面,把他安排在了一个相当高级的宾馆。
没进大堂,他便恐惧地说:
——不,不,我不能住这样的地方。
——你是来协助我们共同揭露日本法西斯的罪行的,是我们的客人。
——可我首先是罪人。
几经劝解,他才走了进去。还说:
——你们不该这样接待我们……放下行李,马上离开。
中国的官员反而不解了:
——离开?
——对。
——上哪去?
——到我该去的地方。
当年本部所在地-一今日的中山医学院,早已面目全非了。
前面已是一条比当日宽阔得多的马路,校园里,绿树成荫,百花争妍,小鸟鸣琳,清风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