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立刻站起来,向田宝珍点点头道:“对不起,我先告辞了。”田宝珍道:“你不终席而去,吃饱了没有?”她已来不及答复主人这句问话,就离开了位子,走到衣架边去取大衣。田宝珍是个主人,也就只好离开席次跟了过来,笑道:“这真是对不起,算我虚约了。”杨露珠抢着穿上了皮大衣,把皮包夹在胁下,抓着她的手,摇撼了几下,笑道:“你好好地招待贵宾吧。”说毕,一扭身就走。她走得非常之快,没有人来得及挽留住她。只听到高跟鞋,一路响了出去。
到了这时,金子原才晓得杨小姐为了这事生气。虽然心里对这件事有点歉然,可是他想着:这究竟是她的不对,纵然吃醋,也可以回到家里去再说,何必在宴席上发出这酸风来呢?这件事最好还装着马虎,不要摆在脸上。于是他镇定了脸色,继续地吃着。田宝珍吃了两杯酒下去,红晕上脸,在电灯下映着,更觉得是娇艳动人。金子原喝着酒,不住地向她看着。觉得她和杨露珠比起来,样样都在杨露珠之上。尤其是年龄一点,恐怕也比杨小姐小。这就端起杯子来,隔了桌面向她敬酒,眼光由杯子沿上对射到田宝珍脸上去。笑道:“田小姐,我高兴起来,陪你多喝两杯。”田宝珍摇摇头道:“那不行!我只有三杯黄酒的量,现在已经喝过三杯半了。”金子原道:“没关系,喝醉了,回家去睡觉。我把车子亲自送你回去。”他说着话时,那杯子还是举着,不肯放下来。田宝珍只好端起杯子来抿了一口。金子原还是举着杯子,笑道:“至少你也得喝半杯。”张丕诚坐在她上首,就偏过头去,低声向她笑道:“就喝半杯吧,金专员有的是汽车。他没有工夫送你,也可调遣车子送你回去。”田宝珍在他一使眼色之下,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最好的证明就是杨露珠也得了他一部汽车。看这家伙穷人乍富,简直不知道怎样花钱才好,只要他一高兴,未尝不可送一辆汽车。于是端起杯子来,一仰脖子,把酒全喝下去了。喝完之后,翻过来还向金子原照了照杯。金子原连连地道着多谢,陪干了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