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谈这种问题罢!这种问题是愈谈愈飘渺的。”
“那叫我左右做人难。”
慕侃正经地坐着。萧接着说,
“现在我想,人只求照他自己所信仰的勇敢做去就好。不必说了,这就是一切了。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岚,我们该回去了。”
慕侃仰头向天叫,
“你们看,你们看,月有了如此一个大晕。”
他说,“变化当然是不一定的。”
陶岚靠近他说,
“明天要发风了,你不该去旅行。”
他对她笑一笑,很慢很慢说出一句,
“好的。”
于是他们回来,兄妹往向家里,他独自来到学校。
他一路想,回到他底房内,他还坐着计议。他终于决定,明天应当走了。钱正兴底一见他就回避的态度,他也忍耐不住。
他将他底房内匆匆整了一整。把日常的用品,放在一只小皮箱内。把二十封陶岚给他的信也收集起来,包在一方帕儿内。他起初还想带在身边,可是他想了一忽,却又从那只小皮箱内拿出来,夹在一本大的音乐史内,藏在大箱底里。他不想带它去了。他衣服带得很少,他想天气从此可以热起来了。几乎除他身上穿着以外,只带一二套小衫。他草草地将东西整好以后,就翻开学生底习练簿子,一叠叠地放在桌上,比他的头还高。他开始一本本的拿来改正,又将分数记在左角。有的还加上批语,如“望照这样用功下去,前途希望当无限量。”或“太不用心”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