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保持信息涌入的平稳状态,极力不让情绪冲破这份艰难的稳定,寻找和等待着那个劫数,同时也安抚自己焦躁的心情。即使从这个怪异的角度观察,路口也和每天一样。
终于看见一些端倪:马路中央一颗意识模糊的脑子有些混沌飘散,想着车上的货物渐渐向路边几个澄澈透亮的静立脑子滑过去。
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和等红灯的小孩子。
我想大声把快睡着的货车司机叫醒,但说不出话来,他坚硬浑浊的频率和我相去甚远。我又想让等灯的孩子们退一步,却难以插入他们缜密灵敏的心灵。我可以听见他们的念头、想象他们的样子甚至气味,却不能推动这些人。
光能感受有什么用!怒意与自暴自弃上头,对孩子们即将被撞飞这件事我没有任何办法,也不能在想象里造一把对准货车司机的武器……
“我佛慈悲。”和尚的声音适时出现,仿佛是在提醒我不要妄想犯杀戒。我放松不知何时咬紧的牙关冷静三分,好在时间似乎流得有些慢,又或者是我比较快。我想这就是和尚说的“劫”了,我得改变那辆货车的路径,或者他路径上其他人的行进方向,但这两点我都不能直接做到。也许我可以找一个更容易推动……或者说更容易入侵的心灵,在不致死的情况下把货车向另一个方向撞开或撞停。
这真的可以吗?就算我有能力对别人的意识动些手脚,我真的有这个资格来左右他人的安危?万一我控制不好呢?生命这种东西要如何放在天平上衡量?如果我知道一名罪犯要杀人,那提前杀死罪犯算是行善还是作恶?《前目的地》里那个备受指责的爆炸杀人犯,他制造少数人的死亡来制止多数人的死亡,谁能说他是罪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