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看到迟聿的手骨在慢慢攥紧,那冰袋似乎都快被他捏破了,他说:“可不可以先给你敷好,再走?”
“不可以。”她依旧面无表情:“滚吧。”
不想看到他。
人心都是肉做的,迟聿一再对她示好,试图想挽回她,她的内心怎么可能没有半点起伏。她又不是神,可以完全做到无情无欲。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别傻,理智是你无坚不摧的权杖。
迟聿慢慢起身,几秒后,他又重新蹲下来,仰头看顾鸢说:“鸢鸢,对不起。”
顾鸢回答他:“没关系,只是下次别再来了。”
体面的原谅,跟剪不断的不原谅比起来,顾鸢当然会选前者。
她习惯于体面。
迟聿此时双眼已通红,涌出的泪光无法倒退回去,悲伤在无尽的蔓延,他眼眶里的泪水越积越多,那一滴从他眼眶里落下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有罪。
他轻声说:“好,我会走。”只是在走之前,他问她:“鸢鸢,你还记得去年圣诞夜那晚我问过你的那些话吗?”
——“如果哪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鸢鸢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