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住在日租界的一座很寻常的公寓里,门口贴着大红大绿的对子和两个土里上气的抱财童子,既乡气,又俗气。
门一开,王先生见到登门的竟是何总长,一脸的惊讶,开口便是:“哎呀呀,总长您……您咋来看老夫我了?这……这真是……如之何?如之何?”
何总长便笑:“没什么,没什么。我这总长终是下了野的,而您王居士却是新远东的现任副理事长,我这总长发财也得靠您呢!”
王先生甚是惶惑:“何总长,您……您这是骂我哩!”
到屋里坐下,何总长开门见山道:“王居士,咱们都是新远东的起始股东,彼此之间都要讲究诚信,对不对哇?”
王先生连连点头:“那是,那是,那是当然的了。”
何总长便把《商报》拿了出来,让王先生看。王先生取了夹鼻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架,顺从地接过商报看,边看边议论:“唔,不错,不错,南北议和又见转机,——有转机就好。以老夫之见,终是打不得的,若是打起来,咱这股票也就没法做了……”
何总长觉得王先生是装傻,就说:“我是要您老看看一位西湖居士谈兰格志的文章。”
王先生忙问:“兰格志是谁?他是北京政府那边的人,还是孙大炮、黄兴手下的革命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