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吸了一口气。画面中一个女人躺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枕在头下面,另一只顺着贴住身体;她的一条腿屈起来一点儿,另一条腿平伸着。这是一个古典的姿势。施特略夫的脑袋嗡的一声涨了起来。这画上的女人是布兰奇。悲愤和嫉妒攫住了他的心,他撕着嗓子喊,却喊不出声音;他攥起拳头对着看不见的敌人拼命地摇晃。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就快要发疯了,他忍受不了这样的画面。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疯狂地四下看着,想找到一件利器,他要把这幅画劈个粉碎;不能让它再多存在一分钟。他找不到一件称手的武器,他在他的画具里胡乱地翻找,不知为什么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疯狂了。最后,他终于看到了他寻找的东西,一把刮油彩用的大刮刀,他拿着这刮刀,像是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呐喊着向那幅画冲了过去。
在施特略夫给我讲述这一切的时候,他又变得像当时那样激动,他拿起桌子上放在我俩之间的一把餐刀挥舞着。他举起手臂,似乎就要刺过去了,可是,突然之间,他松开了手,让餐刀当啷一声跌落到了地上。他望着我,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你往下讲啊。”我说。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在我抬起手臂、正要戳向这幅画的时候,我似乎突然看清楚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