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鹏不是个多话的人,一路上只知道快马加鞭,根本没闲心跟侄儿搭腔。不过,对杨云天他心里确实有些愧疚,拳一改,等于是打了大哥的脸面。老大本来就孱弱,如此一来,今后的日子又难了。
正是抱有这样的心怀,他在歇息时,对兆龙就额外地客气。却没想到,这一客气,叔侄间反显得生分了。总之,这一路上走的不慢,心情却一直半悬着,没以前自在。
第二天赶到京城时,快晌午了,他们跟在一群门头沟来的驼队晃晃悠悠地进了外城,然后溶入滚滚的人流中。又穿过几道城门,进了内城,也不知道再转过几条街,几条胡同,兆龙正有些头昏昏地,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后,深入了二十来步,才听杨云鹏说到了。
进了杨家的宅院,兆龙吃惊地看到,这栋三进的四合院环境很幽雅,方方正正的,槐树榆树枣树遮出一大片浓荫来,粉刷一新的影壁、垂花门,假山、鱼缸,一道朱红的回廊走道,拐进后院去,关上大门,外面的什么声响也钻不进来,只有院里树上的知了在叫……
正房厅屋是连着的三间北房,一色的红木家具,上头匾额题着“高艺堂”三字,下面是一幅山水中堂,两边的对联兆龙再熟悉不过,正是当年翁同龢书写给曾祖父的那副对子:手捧太极震环宇,胸怀绝技压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