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纳托堡,她路过村里的旅店,店面的招牌嘎吱作响,回应着她的脚步声。附近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个人影。但她心里想到,茅屋顶下的那些人,正在放松筋骨,伸开身子躺在黑暗之中,上面盖着用紫色布片缝缀起来的被子,借助于睡眠来消除疲劳、恢复精力,以便明晨汉勃勒顿山上刚刚露出一丝曙色时,能够重新开始劳动。
三点钟的时候,她走完了弯来弯去的道路,拐进了马洛特,进村的时候,她路过她以前参加游行会时跳过舞的那块草地,她回想起她是在这儿第一次遇见了安琪·克莱尔,可他没有邀她跳舞,为此,她现在仍然感到失望。在她家房屋的方向,她看到了一道灯光。这是从卧室的窗口射出来的,有根树枝在它前面晃来晃去,把灯光弄得忽明忽暗,仿佛是在对她使着眼色。一旦她能辨清房子的轮廓(屋顶已用她的钱重新翻盖了),昔日的全部印象便出现在苔丝的脑中。这所房子仿佛是她身体和生命的一个部分:天窗上的斜坡、山墙上的顶端、烟囱上的裂缝,全都与她息息相通。在她看来,这些东西现在都显出不省人事的样子,表示她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
她轻轻地把门打开,没有惊动任何人。楼下的那间屋子空无一人,不过,看护她母亲的一个邻居走到了楼梯口,轻轻地跟她说,她的母亲还是不见好转,这会儿正睡着了。苔丝先弄点东西吃了,然后在母亲的卧室担起看护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