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杨杏园到了家里,第一要紧的事,就是要看那张局票写的是些什么,他等提水来沏茶的长班走了,然后又把房门掩上。这才把那张局票拿出来,再看背面铅笔写的字句,是:
杨先生:我和你实在很熟,明天下午六点钟,我在神州饭店九号候你。你下了衙门的时候,就请你顺便来会我,好仔细谈一谈。此事要守秘密。
杨杏园拿在手上看了几遍,心里想,我怎样会和她认识?这话奇得很,无论如何,我没有这样的熟人。自己又把这张纸逐句推敲一番,忽然大悟,想道:“有了。这上面最要紧的地方,就是下衙门一句话,她以为我是一位大老爷,所以极力和我联络。其实我是一介寒儒,你上了张达词的当了。我以为她写字条给我,或者真有什么可听的话。原来如此,也就极平常的事情了,何必那样做作呢?这张纸,别让别人家看见了。不知道缘由的,一看见了又不要说是一段风流案吗?”想到这里,擦了一支火柴,把纸就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