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乐余沉吟了道:“那不大好吧?”
黄种强道:“老先生,你自己家里现在是不宜去的。若不是为了一点外交关系,两军暂时停战,那么你府上早给炮火毁了。你不回家,到任何一个地方去,也是暂时躲避风雨,又何妨到我那里去躲几天。”
刘老太道:“黄团长,我们不便去打扰吧?”
黄种强笑道:“我现在不是团长,你别这样称呼了。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用得着你娘儿俩的时候,就答应你一处逃难,用不着的时候,半路里就把你们丢了吗?你几个包袱占了我两头驴子,你若不和我走,你怎么办?”说着,他望了这两位妇人,又看看背着包袱的两头驴子,笑着打了个哈哈。
刘老太把脖子伸了,恳切地望了小梅道:“姑娘,黄团长真是个好人啦。你瞧,我又叫团长。他这番好心,将来怕不会当总司令。”
黄种强笑道:“要走,我走条路向前去当了总司令,我也不称其为好人了。”
刘老太道:“那是啥话儿呢?当兵的人,有个不想当总司令的吗?”
黄种强笑道:“这理由你自然不懂,可是你又不应该不懂。中国若没有这些个总司令、督军、巡阅使,你们也就不逃难了。”
刘老太点着头道:“你这样一说,我就懂了。黄团长你真是个好人啊。”她老是这样一句话,小梅前后一想,也咯咯地笑了,站在这里的人也都跟着笑。这时,各放下了一颗不安的心,大家都十分高兴,就依了黄种强的话,暂时到他家里去躲避一时。此地到他家,还有六七十华里,有了老弱同行,走得很慢。韩乐余坐一程轿子,又要下来缓步几里,走得就更慢。当日只走了三十里,就在一个小镇市上投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