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愿将脑袋搁在殷燃的肩膀之上,遥望着变成墨色的海,海上生明月,又将海面照耀得皎洁。
“我不想回去。”
殷燃未动,只低声轻斥一声,“说什么傻话。”
“我不想回去啊。”朝愿轻轻用脑袋抵住殷燃的肩头,是无声的撒娇,“你带我走吧,去流浪,去报仇,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将我锁在海丰。”
“你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
留在这里,守护这里的一切。
“那是朝愿,是定海侯,不是我!”
“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朝愿吞吐着,不知如何回答。
自己是朝愿,可又不是朝愿。那个朝愿将自己拴在海丰,是杀敌剑,是沙场旗,是海丰城世世代代巍然不动的城墙。
可现在这个活着的朝愿,只想是自己,想浪迹天涯,快意恩仇,也想小桥流水,日暮重门。
怎样都好,只要随心而活。
可是他不能。
到底还是身不由己,到底还是求而不得,他还是不可挽回地开始长大,少年紧皱的眉头可以被迎面的海风抚平,但是大人却不可以。
“你爱朝愿吗?”
石破天惊,他竟然开始谈爱。
殷燃坐直了身子,不知如何回答。事实上她没有想到朝愿会如此开门见山。